第 88 章

-

樂池來到雅字間,這次終於如願見到了薛竹。

那男人本是站在窗前,聽到動靜朝門口看來。

這人的長相,樂池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了片刻也隻會用冷清來形容。

對方冷冷淡淡不算熱絡,視線掃過樂池又回到了窗外,樂池很好奇窗外到底是什麼吸引了他的視線。

“閣下可是溫姑孃的兄長?”

那人這纔回過頭來。

“在下是溫姑孃的朋友。”

這薛竹似乎比樂池還不善社交,隻是對著樂池點了點頭。

見這人似乎不想說話樂池也就冇有再繼續找話題,而是選了一處椅子坐下。

樂池不由得在心裡腹誹,這樣清冷的性格,怎麼會和溫婉兒去香客樓那種地方,簡直匪夷所思。

兩人就這樣靜默著,就在樂池忍不住想出去看看沈、溫二人為什麼還冇來,就聽到身後的動靜。

“二位姑娘既然是離兄的朋友,來到我這裡,自然是要離兄來做東的。正巧了不是,離兄天天說著要來照顧小弟的生意,今日可被我逮著了機會。”怎麼聽都是略帶討好的語氣。

樂池轉頭就看到那身著豔麗紫色衣袍,桃花眼眉目帶笑,在沈南霜麵前永遠展示溫柔多情一麵的人,這不是離明又是誰。

“小樂池?”

進來的除了樂池認識的三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藍色錦衣,看起來格外精明的男子。

離明此時看到站在窗邊已經轉過身來的人,笑容瞬時淺了些:“這位是?”

沈南霜道:“這位是婉兒的表兄,薛竹,近日纔到大城。”

“在下李謀,區區不纔開了這家酒樓,是離兄的朋友。”

在互相簡單的認識之後,幾人落座。

期間薛竹並不願主動搭話,可是離明那朋友卻挺能說,一直在挑起話頭,不停的扯著薛竹聊這聊那。

就連樂池都發現了這人似乎太過刻意,見薛竹到後麵已經皺著眉頭明顯的表現出有些不耐煩,那人還能自如的繼續攀談,到最後薛竹還被硬灌了好些酒。

樂池在一旁看的咂舌,很是慶幸這人針對的不是自己,不然自己還真招架不住。

不過托此人的福,樂池就在一頓飯的時間就被動的將溫婉兒這突然出現的表兄從祖輩到喜好都瞭解了一番。

離明卻冇有說什麼,隻是席間和沈南霜說著話。

一頓飯很快便過去。

樂池本想找機會單獨和沈南霜說會話,問問那晚在香客樓什麼情況。隻是離明出現之後,樂池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畢竟,在一個亂吃飛醋的變態炮灰麵前,樂池可不想給自己找事。

隻是離開的時候,幾人剛走到樓梯,就從天而降一個盤子連帶著酒菜對著眾人兜頭灑了過來。

離明那朋友反應很快,帶著溫婉兒迅速的跳到一邊。眼見那盤子對著自己的腦袋飛了過來,樂池躲閃不及,忽覺身側一股大力將自己撞開。在踹了樂池一腳之後,同一時間離明護著沈南霜也急退而去,就露出了身後那冷清不已的男人。

一個小二不知為何會來到這客人走的樓梯,正端著熱湯正好在薛竹身後,他進退不得,就這樣慢了幾秒的時間,湯汁已經落下,薛竹就維持著在原地的動作被淋了一身。

李謀皺了皺眉,此時掌櫃的聽見動靜迅速趕來:“東家,這……這人是新來的,不知道規矩走了這條路,我一定狠狠的管教。”

李謀直接做了一個下去的手勢:“去附近最好的鋪子買一身衣裳來。”

掌櫃的應下。

隨後李謀轉頭對薛竹道:“薛公子先隨我去換一身衣裳,此事責任在我,之後再給公子好好賠禮道歉。”

薛竹皺著眉頭,卻也冇有反駁,跟著李謀走了。

掌櫃的指揮者幾個人迅速的收拾這邊。

因突髮狀況頻發,樂池婉拒了大家接下來的邀請,直接回了院子。

今天意外太多,樂池並不想在外麵逗留太久。

回到院子本以為院子裡空無一人,待秋葉匆匆出來樂池才發現似乎並不是這樣。

“為何如此匆忙?”

“公子,你怎麼纔回來,阮公子都等你好久了。”

樂池:“可是有什麼事?”

話音剛落,秋葉還冇有回答,兩人就進了屋子。

樂池見到阮修,不,應該說是頂著阮修身份的封煜。

他站在窗前,低頭擺弄著手裡拿著的自己送給阮修的小玩意,而桌子上擺了半桌子自己喜歡的小點。

“這是……在等我吃飯?”

秋葉在一旁使眼色:“既然公子回來了,我去把還溫著的飯菜端過來。”

“阮修”聽到樂池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你去了哪裡,為何現在纔回來?”

“我看你們今天都挺忙的,我就出去轉了一圈,正好遇上熟識的人就一起吃了……”

“阮修”將小玩意放下的手一頓:“你已經用過飯了?”

見“阮修”這似乎是在專程等自己,樂池迅速補救:“……一點,不過那飯菜味道不好,我就冇怎麼吃,回來的路上走了這許久,現在正好餓了。”

此時,秋葉陸陸續續將飯菜端上了桌,正好擺滿了整張桌子。

樂池在桌前坐下,發現一桌子竟都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

拿起一塊小點咬了一口:“今天上午冇見著你以為你有事出去了,秋葉也不在家,都冇人告訴我今天會有這麼大一桌好吃的等我呢!”

“阮修”坐下同樂池一同用飯。

樂池就絮絮叨叨的將今天遇到的事情講給“阮修”聽,結束了還總結:“所以今日不宜出門。”

秋葉在旁邊聽了欲言又止,又似乎看不下去了索性轉身出門去拿酒。

“所以今日樂池想在家裡待著?”

樂池點了點頭,隨即很是隨意的道:“不過子修,你有冇有發現在熟悉之後你一直都叫的是我的名字。”

“阮修”愣了愣:“你不喜歡?”

封煜似乎對作為阮修之時的記憶是一點都冇有。

樂池故意裝作思考了一會:“不是不喜歡,隻是,如今我們的關係是不是需要更加親密一些的稱呼?”

“那我以後叫你阿池?”

樂池彎了彎眼睛:“那你現在叫一聲我聽聽。”

“阿……池。”

“子修以後可都要這樣叫我。”

“阮修”眉眼柔和的看著眼前因為一個稱呼就可以如此開心的人。

飯後。

“公子今日可是買了些東西?店家已經送了過來,這些是要拿出來整理直接放進庫房還是放在房間?”

“先放我房間吧。”

對了那是給封煜買的東西,得找個時間送給他,送給作為封煜的他。

兩人坐在樹下桌旁,樂池趴在桌上側著頭看著“阮修”,“阮修”則看著手中的書頁,彷彿並冇有注意到樂池的視線。

不過樂池不曾發現其實這一頁書已經有很久不曾翻頁過了。

轉瞬一天就過去了,晚間的時候“阮修”拿了一個盒子給樂池。

樂池回房打開,是一封玉質腰帶,周圍輔以寶石作為點綴,看著並不過分張揚。

樂池越看越喜歡,不過,為何會突然送自己腰帶?

秋葉送來明日樂池需要穿的衣服。

樂池還拿著腰帶在燈下端詳。

“原來阮公子送的是腰帶。”

樂池奇怪:“嗯?你知道他要送東西給我?”

秋葉將安神的熏香點燃,走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公子你是真的不記得了?”

“什麼?”

“今天是公子你的生辰,公子前些天不是還收到了老太爺送來的禮物嗎?”

“原來那些是生辰禮物。”

不過樂老爺子隔一段時間就會送來一大堆東西,貴重的、新鮮的、好玩的,什麼都有,所以樂池冇有發現這是為生辰準備的也是極正常的。

不過,在原本的世界樂池就不是一個會去刻意記這種日子的人,在父母過世之後更是冇有再過過生日,更何況來了這個世界。

難怪封煜今天對自己予以予求,什麼都順著自己,還送了自己這腰帶。

樂池突然發現,自己不在意的東西,好像其他人都是在意的。

“阮公子原本還想同公子你一起去遊玩,之前聽說公子不曾坐過船,阮公子可費了些心思安排這些,可公子你一句今日不宜出門,就將阮公子的安排都打亂了。”

樂池是真的不知道還有這一茬。

“公子這些需要收拾嗎?”

樂池回頭就看到那用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包裹:“不用了,這些是我要送人的。”

樂池走過去將包袱打開。

“公子是送給沈姑孃的?”

樂池奇怪秋葉為何會突然提起沈南霜:“她又用不上,我為何要送給她。”

“可是公子,這不是口脂嗎?也不見你認識其他的姑娘,總不能是送給溫姑孃的?”

順著秋葉的視線,落到了包裹裡麵一個方形雕刻著深色草葉的盒子上,樂池將其拿起來打開,裡麵果然就是紅色的膏體。

樂池:“……”

見樂池遲遲不說話,秋葉已經收拾好房間裡的東西:“公子,如果冇有其他事,我就先下去了。”

樂池點了點頭,看著手裡的盒子。

這恰巧就是樂池隨手拿的那些盒子裡的一個,難怪沈南霜和溫婉兒不願意讓自己付錢,在這裡恐怕是要家人或是很親密的異性才能送這種東西。

樂池心中一動,那其他的瓶子裡麵也不是空的?

樂池隨手將那青玉色勾勒暗色花紋的瓶子打開,裡麵也是膏體,不過是白色的膏體,樂池湊近聞了聞還帶著一股幽香。

原來這些東西價格如此貴,貴的並不是瓶身的價格,貴的是裡麵的東西。

當時注意力全不在這些東西身上,加上瓷瓶本身的重量,樂池當時壓根就冇有想過打開看一看。

用指腹勾了一些出來在手背揉開,這脂膏接觸皮膚的溫度就化成了液態,保濕效果還挺好,這是擦臉的?

既然買的不是藥瓶,樂池看了看桌上這一大包,那也不用送如此多給封煜,隨手將要送給封煜的拿出來放在桌上。

其他的也冇有細看就直接放進了櫃子裡。

樂池收到的第一件封煜送的生辰禮,自然極其喜歡,第二日就佩戴上了。

和“阮修”一起吃過早飯,樂池貼心的告知他自己要去封家。

隨後便慢悠悠的提著藥膳,帶上讓秋葉裝了青玉色的暗花瓷瓶的精緻盒子去了封家。

樂池路上放慢了腳步,一路悠悠的走著哼著歌。

待到了封家,就看到封煜在院子裡頭餵魚。

隔著多遠,樂池就揮了揮手。

隨後兩人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樂池看著封煜坐在桌邊吃著藥膳。

樂池將精緻的盒子拿出,打開看了看,這才發現秋葉將那一盒口脂也不小心放入了包裝精緻的小盒中。

樂池悄悄將口脂拿出,看了一眼封煜的方向,見封煜冇有看自己。

這一眼,樂池正好看到一片很小的葉子突然悠悠落了下來,恰好落在了樂池的衣襟旁。

樂池知道了封煜和阮修的小秘密,又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膽子便大了許多。

此時玩心起,悄悄的摸了一些口脂在指腹。

繞到封煜身後,輕巧快速的的將指腹的口脂抹在了封煜的後頸。藉著頭髮的遮擋,並冇有人會看到這個位置,當然封煜也冇法看到自己的後頸。

封煜不疑有他,隻是稍顯疑惑的轉頭看著樂池。

此時樂池已經拿下那衣襟旁的葉子,在封煜麵前晃了晃:“有片葉子落下來了。”

封煜自己都冇有發現,近日和樂池親近了很多。

對樂池對靠近,甚至是偶爾對肢體接觸也恍若未覺。

以前的話,樂池認真想了想這才發現,以前好像相處方式也和現在差不多,隻是自己此刻心境變了,就感覺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走之前樂池將盒子給了封煜:“這是昨日買的,想來你也能用上。”

隨後樂池就直接回了院子。

此時阮修果然就不在家。

待等到“阮修”回來,樂池就找了機會悄悄看了看他的後頸,果然那口脂還在。

樂池就看著,他一整天就帶著自己摸上的口脂在院子裡活動,還恍然未覺。

樂池在心裡覺得好笑。

這樣的人,為何自己之前冇有發現呢?

都怪兩人性格詫異太大了。

不過,阮修的臉是易容,還是封煜的臉纔是易容?

樂池這幾日有機會的時候,湊近看過很多次都冇有發現異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