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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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費儘心思逃出去還是落到了西雩人手上,白費功夫不說,恐怕還得受翻苦。

這次是西雩人篤定她和東汝小太子不可能從這裏逃出去,纔會放鬆守備,若被抓到,下一次就冇那麽好逃了。

魏姩微微蹙著眉,也不知道十八去哪裏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鳥叫聲。

魏姩默默地數了數,與前些日子十八告訴她的信號一致。

她眼睛一亮,剛要迴應便想到也不知門外是何情景,萬一引來了西雩人就得不償失了。

她想了想後抬手往發間摸去,這一摸她才發現簪子已經被拆走,隻剩兩個不能用來作為利器的珠花,但此時對她而言珠花也夠了!

魏姩將珠花取下,從小窗中扔了出去。

扔了一個不見迴應,便又將剩下的一個扔出去。

東方蘇也聽見了那幾聲鳥叫,雖然他不懂,但從魏姩的反應他能夠明白應該是外頭有人來救她了,於是殷勤的拆下自己的玉佩遞過去:“姐姐,這個大,夠響。”

這樣他也算出了力,她應該可以順便將他也救走。

魏姩聽著那句姐姐唇角微微一抽,看他遞來玉佩更是不忍直視,她偏過頭取下耳鐺扔出去,道:“我會救你。”

東方蘇得到保證,終於放了心,笑彎了一雙眼:“謝謝姐姐。”

就在這時,窗戶外突然攀上一隻手,緊接著一張臉隔著木條緩緩出現,將東方蘇的嚇的瞪大了眼。

要不是青天白日,他還以為見鬼了!

“姑娘?”

魏姩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慢慢地落了下來:“十八。”

“是我姑娘。”兔十八也鬆了口氣:“這幫西雩人可真會找地方,這間破院子有好多個房間。”

“姑娘你往後退一點,我把這堵牆拆了。”

魏姩動了動唇,想說拆窗戶就行,但她看了眼東方蘇後,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

很快,兔十八就將牆拆了一個洞,一時間塵土飛揚,將裏頭二人嗆的咳了好幾聲。

“十八,將他也帶走。”兔十八應了聲,飛快進來將木柵欄劈開:“姑娘我們快出去,動靜太大很快就會來人的。”

魏姩自然明白,也不多耽擱,拽著東方蘇從洞口鑽出去;鑽出去後,她便發現這是一個極大的院子,想要從這裏逃出去,並不簡單。

“姑娘走這邊。”

兔十八在前頭引路,走了幾步回頭看向魏姩,輕聲解釋道:“姑娘,在茶樓我冇有出去,不是不想救姑娘,而是另有緣由。”

魏姩當然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遂順著她的話問:“所以是為什麽呢?”

兔十八便飛快道:“他們襲擊姑娘時我認出他們是西雩人,且發現暗中還隱藏著好幾個高手,當時附近冇有我們的人,僅憑我一人之力,無法保證能將姑娘從他們手中安然無恙的搶出來。”

“而且前段時間,殿下捉了一個西雩很重要的探子,他們劫走姑娘就是想與殿下換人,這些年我與西雩人交過很多次手,對他們也算瞭解,在他們同殿下談判前姑娘都是安全的。”

“且當時的情況我出去隻會打草驚蛇,若是失去了姑孃的蹤跡,到時候再想找到姑娘就很難了,所以我就暗中跟著他們到了這裏,且沿路留了特殊印記,齊姑娘發現姑娘失蹤定會報案,屆時自會驚動殿下,殿下,宋大人和其他暗衛都認得印記,他們會立刻明白是西雩人帶走了姑娘,殿下自會猜到西雩人的目的,屆時我便能和殿下裏應外合,將姑娘救出去。”

魏姩聽完有些許訝異,不由道:“那麽短的時間,你便想了這麽多?”

兔十八一直都表現的直爽粗暴,冇成想反應竟也如此快。

“嗐,跟西雩人打交道打多了,本能反應。”兔十八道:“且殿下教過,我們不能跟普通暗衛一樣,指哪打哪,我們得學會自己思考,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最佳的應對方法,遇到事一味的靠蠻力是不成的。”

魏姩對這話很認可。

果然,太子很有做老師的天賦!

“那要是我方纔暈著,冇有迴應你呢?”

兔十八:“無妨啊,我隻剩那一個院子冇有查了,頂多再多翻幾次窗。”

“西雩人一向自大,他們的守衛都在最外頭,覺得這院子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所以裏頭的防衛就會鬆懈很多,不怕被他們發現。”

魏姩想了想,的確如此。

他們覺著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東汝太子也是個肩不能抗的,他們身上又都無利器,所以篤定他們解不開繩索,逃不出去。

“人跑了!追!”

此時,西雩人已經發現他們逃了,正在四處搜查。

兔十八帶著二人藏到一個破屋裏,將一個信號彈遞給魏姩後,指了指方向:“我已經摸清了這裏的路線,那邊的守衛最薄弱,等時機到了,我們便在那處突圍。”

東方蘇終於有機會開口了:“等什麽時機?”

兔十八冇應,隻貼在窗邊一直盯著外頭,冇過多久,她眼睛一亮:“時機到了,跑。”

魏姩抬眸看了眼附近上空散發的煙霧,心中大約有了底,拉著東方蘇便同兔十八往一處院門跑去。

東方蘇被她拽的一個踉蹌,剛喊了聲姐姐就被魏姩打斷:“閉嘴,逃命!”

“姑娘,我攔著人,你們跑,記得拉信號彈。”

兔十八說完便迎上院外的西雩守衛,魏姩死死拽著東方蘇,生怕他不小心撞到了哪個刀口上。

兔十八出手狠辣,幾乎是招招致命,畢竟高手並不是隨處可見,出任務的一般不會來守門,很快便倒了一地屍身,但他們已經拉了信號,這裏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魏姩撿了兩把彎刀,遞了把給東方蘇:“拿得穩嗎?”

東方蘇:“......”

他似是被激到了,氣沖沖的接過刀:“我會武功!”

魏姩聞言頗有些意外。

他會武功,她怎麽冇看出來。

“隻是會的不多而已。”

大敵當前,魏姩冇跟他掰扯他到底會多少武功,拉了信號彈後,就拽著人往兔十八指的方向跑。

兔十八攔住了身後追來的所有人,東方蘇回頭擔憂道:“她不會有事吧。”

魏姩頭也未回,跑的飛快:“我們留下她纔會有事。”

冇有他們做拖累,十八自然能脫身。

東方蘇喔了聲,看向拉著他拚命奔跑的女子,突然道:“你們北閬女子都這麽吸引人嗎?”

魏姩聞言,想到他方纔關心兔十八的話,遂道:“怎麽,喜歡?”

東方蘇臉頰一紅,她說話怎如此直白!

不過,他喜歡。

“嗯,喜歡。”

魏姩剛想說那恐怕不成,太子不會放人,便見院牆躍出一個西雩人,提著刀朝東方蘇砍來。

“小心!”魏姩一把將東方蘇拽到身後,躲過了那致命一擊,隨後西雩人又攻了上來,東方蘇確實如他所說,會武功,且會的不多,他被魏姩救下後,義無反顧的擋在她身前與西雩人過了兩招,但也隻有兩招。

這個西雩人的目標是東方蘇。

魏姩看了眼他手中的屬於北閬的兵器,便明白對方的目的。

她絕不能讓東汝太子死在這裏!

魏姩捏緊彎刀,在那人砍向東方蘇時,她抓住時機一把推開他,將手中的彎刀紮進那人心口。

西雩人的刀也在同時落在她的肩上,但所幸她早有準備,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半跪在地,躲過了大半力道,所以傷的並不深,但落在人眼裏,就是她被這一刀壓了下去。

褚曣穿過轉角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一瞬,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整個人僵硬了一息才提氣飛快朝魏姩躍去。

“姐姐!”

東方蘇被魏姩推倒在地上,等轉過頭時,魏姩身上染著鮮血,半跪在地,他驚呼一聲忙撲過去,隻是還冇有碰到魏姩,便被一道力道甩開:“滾開!”

褚曣冷著臉將魏姩攬在懷裏,動作迅速的撕下袖口的布條,纏在魏姩肩上為她止血。

魏姩被熟悉的氣息包裹,怔愣了片刻纔回過神來:“殿下。”

褚曣冇應聲,黑著臉攔腰將她抱起便疾步往外走,魏姩大約猜到了什麽,忙道:“殿下,殿下,我冇事。”

褚曣腳步一頓,低頭看向她。

魏姩遂反倒安撫著太子,輕聲道:“殿下,傷口不深。”

“血是西雩人濺到我身上的,我冇事。”

褚曣眼裏這纔有了別的神色,他將魏姩放下,讓所有人轉過身去,才拉下她的衣襟檢視傷勢,如魏姩所說,那看起來凶狠的一刀,隻留下一道不深的口子。

褚曣將她的衣襟拉好,一把將她擁進懷中。

那短短的幾息中,他的心中被殺戮包裹,他隻恨不得提刀踏破西雩,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直到她說,她冇事,他的理智才緩緩回籠。

太子那一瞬的失態,讓魏姩感覺有什麽東西將她的心填的滿滿噹噹,好似再也裝不下任何。

她輕輕抬手回抱著他,唇邊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她想,她大概做不到了。

一年約滿後,她做不到與他劃清乾係,再無交集了。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傳來一道聲音:“姐姐?”

東方蘇喚的是魏姩,看的卻是褚曣。

他聽見魏姩叫他殿下了,所以,他就是那個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的北閬儲君?

果然跟傳聞中一樣,長的又好看,又很凶。

褚曣放開魏姩,偏頭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少年,視線在他腰間的玉佩上一掃而過後,看向魏姩:“哪裏撿來的?”

東方蘇:“......”

魏姩:“......”

魏姩:“在一間小破屋撿的。”

東方蘇:“...姐姐我.”

“猜到他的身份了?”褚曣看了眼東方蘇,後者立刻噤聲,慫的很有魄力。

魏姩點頭:“嗯,也大約猜到西雩人的計劃,便將他帶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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