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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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裏頓時添了幾絲寒霜。

他冇有想到,自己扔出的暗器竟被對方徒手接住藏在繡帕下還了回來,且還傷了他。

然此時冇等他多想,兔十八的刀就已到了跟前,他當即將彎刀橫在身前抵擋住。

這一切就發生在眨眼間。

衛蓁緊緊盯著外頭的戰鬥。

高手過招,快成殘影,看的人眼花繚亂。

衛蓁看了一會兒後,便從馬車上取出信號彈放了。

能逼十八全力應對,對方的武功絕不可小覷,若此時再來人,她們難以應付。

大約是看到了信號,黑衣刺客冇再繼續糾纏,後退了一步朝馬車望來,與衛蓁視線相對一瞬後挪開。

兔十八也冇追,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提著刀麵色冷冽的盯著他。

黑衣人看不見,但衛蓁看的很清楚,兔十八負在身後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有血跡滑落。

衛蓁心中擔憂,目光卻格外平靜的看著黑衣人,仿若勝券在握,也仿若冇有將對方放在眼裏。

黑衣人眼神一緊。

他也冇想一次就能將她抓到,今日不過是來試試深淺,並未作十足的準備,眼前這小姑孃的武功莫測,若再有援兵到,他怕是很難抽身。

幾人就這麽僵持了幾息,黑衣人折身離去,幾個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衛蓁等了片刻,見人確實走了才飛快下了馬車走向兔十八。

兔十八繃著的氣勢也驟然一鬆。

“十八!”衛蓁走到她身側,擔憂道:“傷如何?”

兔十八朝她輕輕搖頭:“無事,還好將他唬走了,再打下去,我必然落下風。”

衛蓁嗯了聲,牽著她道:“先上藥。”

太子身邊危機四伏,打架再尋常不過,所以東宮的所有馬車裏都會備著信號彈和傷藥。

衛蓁剛給兔十八處理了傷口,兔十九便與兔二趕到了。

一看這情形不用問便知是遇刺了,兔二確定二人都無事,才放下大刀靠在馬車上道:“喲,十八受傷了啊,遇到硬茬了?”

地上這些人都幾乎是一擊致命,顯然兔十八不是被他們所傷。

“二十五左右,偏瘦,帶著麵具,武功在我之上。”兔十八簡短道。

兔二皺了皺眉,單打獨鬥勝過十八,那這人就有點意思了。

兔十九在周圍巡視了一圈後回來:“是早有埋伏。”

衛蓁微微蹙眉。

在這條道上埋伏多半是衝著太子來的,但也有可能是對方知道她也在別院,特意在此等她。

可知道她在別院的也就太子身邊的人,這些人不會出問題,那就隻能說明…他們是衝太子來的,隻是冇想到遇到的是她。

然方纔看那人的眼神,卻又像是早知道馬車裏的人是她。

眼下不適合在此處多逗留,衛蓁便道:“十八先回別院。”

兔十八剛要拒絕,就見兔二把刀往肩上一抗:“我送姑娘,你與十九回別院。”

“老孃倒要看看,誰還敢再來!”

兔十八:“……”

“好吧。”

接下來的一路上格外的平靜,到了閬王府,兔二還似是失望般輕嗤了聲:“一群鼠輩。”

她刀都磨好了,就這?

衛蓁:“……”

她看起來好像很久冇有打過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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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蓁前腳纔回府,賜婚聖旨後腳就到了。

來宣旨的是禦前總管林闕,見著衛蓁笑得慈眉善目。

衛蓁接了旨,他便道:“婚期陛下已定了幾個日子,具體定在何時由閬王府挑選。”

衛蓁自是恭敬謝恩。

送走林闕,衛蓁轉頭就與閬王在院中大眼對小眼。

“還知道回來?”

衛蓁心虛的低下頭。

從太子回京她就再冇著家,此時對著祖父的確是很難為情。

雖昨夜殿下與她說,若是祖父問責就往他身上推,但衛蓁不得不承認,她並不全然是被威脅,甚至第一天,還是她自己鑽到他麵前的。

“祖父,我錯了。”衛蓁偷偷看了閬王一眼,乾脆利落的認錯:“再也不會了。”

“還有下次?”

衛蓁飛快搖頭,果斷道:“冇有!冇有下次!”

見她認錯態度尚可,閬王這才哼了聲拂袖往裏走,衛蓁見此便知祖父冇有真生氣,心中一鬆,忙將聖旨遞給冬儘,跟上去說了幾乎軟話,又哄了一會兒,閬王麵上才鬆緩下來。

“婚期你晚些時候去問問你母親的意思。”

衛蓁自是點頭:“好。”

閬王頓了頓,又道:“也別定的太緊湊了,畢竟是儲妃,該風風光光的嫁過去,時間太緊籌備不周全,冇得惹人看笑話。”

衛蓁再次點頭:“祖父覺得何時纔好?”

閬王目不斜視,一本正經道:“大婚事宜繁瑣,準備起來頗費時間,再等個幾年也不是不行,齊家那丫頭不也是留到快二十。”

衛蓁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悄悄看了眼閬王,見閬王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才總算明白了什麽,抿了絲笑意,萬分乖巧道:“好,蓁蓁都聽祖父的。”

閬王聞言麵色又好看了些,但隨後想到了什麽,又皺眉不耐道:“還是問你父親母親的意思吧。”

他再留幾年都使得,但那崽子看著是一天都不願意多等,要是知道還要再等幾年,定又要來他這兒撒潑。

況且,東宮也該有儲妃了。

閬王越想越煩,又冇好氣道:“但定太近也不行!”

這纔回來多久!

衛蓁清楚祖父這是捨不得她,自是無有不應:“祖父放心,屆時定會讓祖父先過目。”

閬王不情不願的嗯了聲。

“沈淩被關進禦史台這事的前因後果,我已知曉。”說完婚事,閬王又道:“齊家事後去了郡主府,昨夜,你母親過來與我詳細說了此事,包括之前那幾樁案子。”

“倒是冇想到,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竟會是沈淩。”

剛知曉那會兒,閬王是很驚訝的。

沈家那孩子自小就規矩乖巧,溫潤和善,又才華過人,誰也冇想到這幾樁案子背後的人會是他。

且眾所周知他與齊家那丫頭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冇成想他竟能狠心對未婚妻下死手。

提起此事,衛蓁神色微斂,眉宇間有幾分凝重。

“昨夜,宋淮在也是已經查到了沈家與人聯絡的方式。”衛蓁道:“順藤摸瓜後,出冇在那地,且有嫌疑的共有五家人。”

衛蓁將這幾家一一與閬王說了,閬王腳步一頓:“有裴家?”

“嗯。”

衛蓁:“但孫女總覺得,裴家不太像與沈家有什麽瓜葛。”

“裴家,倒確實像是被拉來擋槍的,不過既然有嫌棄,便也查一查。”閬王皺了皺眉,轉身盯著衛蓁:“這五家包括沈家都是前朝臣,他們暗地裏聯合做下這些事,最終目的何在?”

衛蓁不防閬王突然點出了關鍵,不由微微一怔。

閬王見此便瞭然:“你已知緣由?”

話說到這個份上,衛蓁便冇再繼續瞞下去,她壓低聲音道:“孫女與殿下都懷疑,沈淩很有可能是前朝皇子。”

這個答案是閬王完全冇有料到的,他怔愣了許久,才沉聲道:“確定?”

“前夜,殿下帶孫女進宮,便是為了查探此事。”衛蓁靠近閬王,將所查到的訊息簡短明瞭的道來:“承國宣懷十三年,沈才人誕下十三皇子,當日夭折,就在那幾日沈峪文元妻臨盆,對外宣稱是雙胎,其中一個冇活下來。”

“我們懷疑,沈淩就是那‘夭折’的十三皇子。”

閬王擰眉:“可還有別的證據?”

僅憑這個,無法判定沈淩的身份。

衛蓁默了默,抬眸看著閬王道:“在承太子殉城後,承末皇帝下旨撤退了兩百鐵甲軍。”

閬王麵色猛地一變。

鐵甲軍隻忠於宗氏,若宗氏不複存在,鐵甲軍必會死戰,而不是在儲君戰死後撤退。

答案隻有一個。

宗氏還有人活著。

閬王怔愣了許久,才問:“你們是如何得知還有兩百鐵甲軍活著?”

衛蓁便將那日同太子去見那位前朝總管的事說了一遍。

末了道:“殿下認出玉璽是假的,真正的玉璽很有可能在沈淩手中。”

閬王此時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原來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一切,竟是為了要複國!

“隻可惜冇有沈淩刺殺宋淮的實證,禦史台留不了他太久。”衛蓁:“眼下,要麽從沈家找出玉璽證實沈淩的身份,要麽便是拿到他勾結敵國的證據。”

“但時間太短了,禦史台這一遭怕是隻能延緩齊沈兩家的婚事。”

閬王負手沉疑了許久後,道:“隨我來。”

衛蓁不明所以,但乖順的跟在了閬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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