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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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起來好荒謬,但若是太子,好像就理所當然了。

不過,她問的不是這個,而且,瘋...哪裏好聽?

“為什麽是瘋?”

風十八眨眨眼,好似看出了魏姩的疑惑,解釋道:“是風,大風的風。”

魏姩:“....”

她輕咳了聲,笑了笑:“抱歉,是我誤解了。”

突然,她笑容一僵,猛地想起了什麽。

半晌後,她緩緩看向風十八,試探道:“你是,下山前改的名?”

風十八:“對啊,所有暗衛都改了,還有那匹狂躁的馬,就是姑娘在馬場騎的那匹。”

“它現在,叫什麽?”

“小風。”

‘我覺得你比狼威風,你跑的這麽快,我喚你小風好不好’

‘和殿下也很配’

魏姩徹底笑不出來了,她重重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抱著最後一絲希冀問:“太子殿下的武功是不是很高。”

風十八點頭:“當然!”

魏姩感覺一口氣提不上來了:“...太子殿下,耳力如何?”

風十八:“比如?”

魏姩:“比如,馬場...”

“那冇問題的,目之所及殿下都能聽到!”

魏姩臉色煞白,麵露絕望。

風十八福至心靈:“姑娘是不是在馬場說了殿下什麽不好的話?”

魏姩強行扯了扯唇:“...我隻是,給小狼換了個名字。”

她隻是隨口一句玩笑話而已,誰知卻被他聽見了!

風十八腦袋轉的很快:“我知道了,小風是姑娘起的名,所以,我們的名字也是因姑娘而換。”

魏姩雙眼無神:“....如果,有人罵太子,被太子聽見了,會怎樣?”

風十八:“會死,死的超慘的!”

魏姩:“.....”

她完了!

“姑娘罵殿下了?”風十八瞪著雙眼道:“那姑娘完了。”

魏姩看著她,皮笑肉不笑。

不用再提醒了,她知道。

冬儘小臉一片雪白。

她慌亂無措的望著魏姩,姑娘瘋了嗎,怎麽敢罵太子,罵了就罵了,怎麽還被太子殿下聽見了!

在主仆二人的戰戰兢兢下,當夜,香山別院送來了一個箱子。

魏姩坐在床榻邊,臉色慘白的死死盯著那口大紅箱子,好像下一刻那裏頭就能蹦出一個人,讓她血濺當場!

冬儘鼓起勇氣,顫抖著手打開後,一怔:“....咦?”

第25章

25

魏姩緊張的屏氣凝神,卻聽冬儘詫異道:“經書?”

魏姩愣了愣後,緩緩起身看過去,隻見能裝下一個人的大紅箱子裏,裝滿了整整一箱子經書...

冬儘已拿起上頭的一張紙,念道:“期限十日,否則,喂狼。”

魏姩:“.....”

冬儘瑟瑟發抖:“姑...姑娘,這是...”

魏姩看著那一大箱子經書,久久說不出話。

這麽一大箱子她就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抄,也得兩三個月!十日怎麽可能抄的完!

他就是想折磨完她再殺!

房簷上的風十八目睹這一幕,若有所思後得出一個結論。

魏二姑娘罵了殿下不僅冇死,還罰的這麽輕,證明長福說的不錯,殿下太在乎魏二姑娘了!

所以,她得更儘心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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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姩這夜做了噩夢。

夢裏她被堆成山的經書圍繞著,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鋪天蓋地的她埋在了裏頭,最後她被太子拖出來扔進了狼圈。

“啊。”魏姩嚇的睜開眼,猛地坐起身。

“姑娘,怎麽了,可是做噩夢了?”冬儘聽得動靜,上前打帳問道。

魏姩勉強從噩夢中抽離,漸漸平複心緒。

冬儘見她無礙,便喚了人進來伺候洗漱。

秋影昨日已被清出杏和院,今兒等在外間的是昨日剛買回來的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很瘦,比魏裎還瘦,今年才十四,因家中窮的揭不開鍋,她被父親帶到了西市,魏姩瞧中她,是因她站在那裏被人挑選時,不哭不鬨,也不掉淚,平靜的幾近冷漠,但細瞧又更像是麻木;在她被一箇中年男子相中,欲買回家做妾時,魏姩請長福添了兩倍的錢,與她父親簽了死契。

其他十一個人也是各有各的苦楚,有同小姑娘一樣,被父母賣了,也有雙親不在,被族親帶到的西市,還有些,或是孤苦無依或是無法謀生,自願賣身。

其中八人是女子,五人是年紀不等的男子,也都是簽的死契。

魏姩挑人時一直在馬車裏,冇有露麵,這些人都冇有見過她,他們不知前路為何,或欣喜,或迷茫,或害怕,直到看見侍郎府的牌匾,他們才紛紛麵露驚訝,原來買他們的竟是侍郎府。

這可是很多人搶破了頭都進不了的地方!

隻是他們還來不及驚喜,之後發生的一切就讓他們驚愕惶恐不已,買他們的那位大人在進侍郎府前告知他們,他們是太子殿下買來送給侍郎府家姑孃的,從今以後在侍郎府,他們隻聽姑娘一人使喚。

於是,他們揣著驚懼不安的心情,進了侍郎府,又到了杏和院。

他們每一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準備應對主子的訓話,可出乎意料他們姑娘並不嚴厲,看他們的眼裏也冇有輕視,隻簡單交代後,道了句背叛者立刻仗殺。

他們都是走投無路的人,能有一方生存之地就已是滿足,哪還敢生別的心思,自是紛紛表了忠誠。

之後便是賜名,指差事,領新衣裳,每個人還得了一兩銀子,晚飯時所有人坐在一個很大的圓桌上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

也是到這時,小姑孃的眼裏才終於見了淚光,其他人也都各自默默抹淚。

這是他們這輩子活的最像個人的時候。

小姑娘賜名月蘭,她端著水謹慎的穿過屏風,走到了裏間。

她冇有伺候過這樣嬌貴的姑娘,也不知道大門戶的規矩,今早冬儘姐姐耐心仔細的給她講了她的差事後,她便有些惶恐,她在家中什麽活都做卻換不來一頓飽飯,可如今好衣好食用著,卻隻需要做這樣簡單的差事,她難免有些害怕,害怕留不長久。

畢竟,她現在還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

她從有記憶開始,她就冇吃過一頓飽飯,穿過一件新衣,她害怕一朝夢碎,她又回到了那間可怕的瓦房,照顧父母弟弟,洗衣做飯,劈柴燒火,吃他們剩下的飯,稍有不慎就要捱罵捱打,冇有飯吃。

月蘭不敢出絲毫差錯,萬分小心的伺候著魏姩洗漱。

魏姩知她初來乍到有些拘謹害怕,便微微合著眼冇有出聲,然在月蘭再次擰帕子時,冬儘驚呼了一聲,過去一把拽住她的手。

月蘭不知所以,嚇的緊緊抿著唇,一動也不敢動。

魏姩皺眉看過來:“怎麽了?”

冬儘一把將月蘭的袖子擼起,果然,看見了更多的傷痕,有新傷,有舊傷,猙獰不已。

“姑娘...”冬儘轉頭麵色悲慼的喚了聲。

魏姩起身走過來,目光落在那佈滿傷痕,瘦可見骨的手臂上。

她眼神一緊,滲著絲絲寒光。

月蘭以為自己嚇到了貴人,忙要跪下求情,卻被魏凝輕輕扶住。

“別怕。”

月蘭一怔,無措的看著魏姩。

“這是...你家裏?”魏姩忍著怒氣,放低聲音問。

月蘭不敢撒謊,點了點頭。

魏姩沉默許久後,將她的衣袖拉下,朝冬儘道:“去看看身上還有冇有傷,給她上藥,這幾日先養傷。”

月蘭臉色一白,以為自己遭到了嫌棄,剛要開口,便見魏姩朝她輕輕一笑,撫了撫她的髮絲,柔聲道:“別怕,先養傷,等好了再過來。”

月蘭焦躁不安的心慢慢平和了下來,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姑娘不會趕奴婢走?”

魏姩安撫道:“不會,聽話。”

淚水頓時蜂擁而出,月蘭慌忙去擦眼淚,卻怎麽也擦不完,隻能哽咽著道:“奴婢謝過姑娘。”

魏姩溫和的低聲安撫了句,冬儘便拉著月蘭出了門,即將穿過屏風時,卻又聽魏姩道:“去看看其他人。”

冬儘恭聲應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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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儘給月蘭上好藥,便又去挨個瞧了其他人,見果真還有跟月蘭一樣身上有傷的,她趕緊回稟魏姩,魏姩便借著身子不適請了郎中來,給他們一一看了傷。

等折騰完後,已經到了午時,魏姩讓冬儘去請魏裎過來用午飯。

姐弟二人用完午飯,又煮了壺茶。

如今杏和院幾乎全是魏姩的人,說話也就不必再打啞謎,魏姩看了眼院外月亮門處的阿良後,朝冬儘示意,後者便出門去了,不多時帶回一個青年。

“見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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