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墜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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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究竟是何人,與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這一個收廢品的?”

哪怕是麵臨死亡,張楠也並不甘心,他滿心困惑地高聲質問。

“哈哈哈……誰說過必須要有冤有仇纔可以殺人的?我們看你不順眼,行了吧。”

那紋身男身材頗為高大,手臂一揮,再度揮刀砍來。這一刀砍在了張楠身上,雖說傷口不深,然而鮮血卻汩汩直流。

張楠的三輪車已然緊貼右邊車道的邊緣,已無處可躲。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他瞥見綁在車廂上的那條繩子,旋即拽了回來。

“朗朗乾坤之下,竟殺人取樂,若不給你些教訓,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張楠將繩子收回至一定程度,用它當作武器,揮舞甩動著,與紋身男展開激烈博弈。

一剛一柔,柔能克剛,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展現。不過幾下交鋒,西瓜刀便已被繩子緊緊纏繞。張楠用力一拉,順勢將西瓜刀從紋身男手中奪了過來。

以少敵多,此時必須乘勝追擊!張楠並未收起西瓜刀,而是再度將繩子甩出一大段,纏住了紋身男的上半身。緊接著,他右手輕輕鬆開一些油門,三輪車驟然減速。

紋身男猝不及防,整個人被硬生生扯落下來,重重地摔到馬路上。

張楠的三輪車僅僅是減速,依舊向前行進著,左後輪恰好從紋身男的身軀上無情地碾壓而過。

紋身男發出怪異而淒厲的聲音,不知是咒罵還是胸腔被壓擠所發出的慘嚎。不容他做出任何反應,其身軀又被三輪車拖拽著繼續前行。

“停車,阿鬆被拖行屍首了!”

紋身男乃是花襯衫的結拜兄弟,他無法眼睜睜看著兄弟如此慘死去,怒不可遏地吼叫著。

小客車駕駛員猛踩刹車,柏油路麵上頓時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就在這驚心動魄的一瞬間,落後一些的三輪車成功超越了過去。也正是在這電石火光之間,花襯衫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地砍斷了拖拽著紋身男的那根繩子。

張楠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終於擺脫了這幫亡命之徒。他重新將左腿跨回車座,扭頭看了一眼左肩,那一刀深可見骨,此時宛如熟透了的榴蓮,裂開了一個至少有兩厘米寬的口子。

該死的,一千多斤的紙皮就這樣飛走了,還得掏錢去縫合這傷口,真是倒黴透頂!

然而,倒黴之事似乎從來都不會那麼快結束。張楠還未來得及停下腳步處理一下傷口,那輛車門被蹭飛的小客車,又如疾風般急速追了上來,真是要了命啊!

此時已然出了城區,駛上了一條陌生的山道。張楠回頭匆匆一瞥,發現小客車裡僅有司機一人,其餘的人想必是留下處理生死不明的紋身男了。

人少或許好對付些,至少司機一人不可能一邊開車一邊與他對敵了,張楠的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他審視著前方,此處道路蜿蜒曲折,不僅路窄,而且坡度逐漸攀升,另一邊的山崖想必也是越來越高。

那司機正是紋身男的弟弟,眼看著哥哥被折磨得血肉模糊,他又怎能嚥下這口惡氣?他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駛到了張楠的左側,接著猛然打轉方向盤,妄圖將三輪車撞下山崖。

獨自一人的對方現身,張楠深知,撞車已成唯一的招數。於是,他時刻保持警惕,小客車未追及時,猛擰油門逃竄;小客車與之並排,又即刻減速。就這樣,他數次有驚無險地躲過了撞擊。

小客車司機鐵了心要致張楠於死地,既然正麵撞擊無果,那就從屁股下手吧。山路狹窄,從屁股撞擊,三輪車幾乎無從躲避。

隨著一次劇烈的撞擊,張楠明顯感覺車體都快散架了。更為致命的是,油箱的油也即將見底,已跑不了多遠了。

出門時,本以為送完一車紙皮,回家再加滿油即可,可如今……唉……

這時,前方路牌赫然出現一個急轉彎的標誌,他瞧了一眼山體,推測大轉彎處必定有個懸崖。

轉眼間就到了轉彎處,果不其然,路側便是深不見底的大懸崖。路邊冇有護欄,僅有幾個早已被蹭得反光漆都脫落的柱墩,懸崖下右側有一棵歪脖子的鬆樹。

張楠心一橫,故意放緩車速,靜候小客車的撞擊。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小客車司機自然不會錯過,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對著三輪車的屁股就撞了過去。

與此同時,張楠也算好了時間,車屁股剛被撞到,便猛踩油門,衝向了懸崖。

小客車司機萬萬冇想到張楠會以如此方式,這次鼓足勁力的撞擊,竟然未遭遇絲毫阻力。他想要刹車,卻已為時晚矣。

小客車緊隨著三輪車的屁股,轟然滾向萬丈懸崖。

張楠並未選擇自殺,他已有過一次自殺經曆,不會再輕生了。況且,如今的他已不再是“三秒男”,還有諸多美妙之事等待他去享受,又怎會再次自殺。

三輪車衝下懸崖之際,他便縱身一躍,跳向了懸崖右邊的那棵歪脖子鬆樹。

想自殺時冇死成,不想自殺了,卻可能意外身死。方纔在公路上未曾看清,此刻跳躍過來,才發現歪脖子鬆樹上,還長著一根幾寸長的斷枝。

他猛撲過去,即刻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斷枝深深紮進了胸膛。緊接著,他便不省人事,也不知是否還活著……

張楠醒來時,隻見眼前一片雪白,嗅到一股似曾相識的香味。

他試著挪動一下身子,手臂和胸口皆緊緊的。低頭看去,衣服已然不在,胸口和整條左手都被白色的紗布纏繞得嚴嚴實實。

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雪白的是病房的牆壁,香味則是來自床前枕著手臂熟睡的那個女人。

這個角度看不清女人的麵容,僅能瞧見那一頭淡淡的棕色波浪卷頭髮。從女人身著的服飾來看,這無疑是位有品位之人。

張楠無法動彈左手,右手卻還能動,他抬起手,輕輕在那波浪卷頭上推了一下。

那女人半眯著眼,抬起頭來。竟然是陽光海岸小區的美女鐘敏,怪不得這香味似曾相識。

“醒了?你可真是命硬如蟑螂,這樣都死不了。”

鐘敏不等張楠開口,率先說道。

“是你救了我?”

張楠露出一抹苦笑,反問。

“不是我還能是誰?”

鐘敏回答得輕描淡寫,隨即起身拿起一個紙杯,倒了一杯水,遞到張楠麵前。

張楠恰好口渴難耐,探頭就去喝,怎奈水還很燙,嘴唇剛一碰觸,立刻又縮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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